石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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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5/8 9:25:00

原创:翁卿仑卿仑9月30日

昨夜梦里,有个地方,红叶森林的牧场。

隐约听见,有人吹着,一首歌叫雨夜花:

雨夜花,雨夜花,受风雨吹落地。无人看见,每日怨嗟,花谢落土不再回。

花落土,花落土,有谁人通看顾。无情风雨,误阮前途,花蕊若落欲如何。

……

秋天是彼岸花的季节。

血红色的彼岸花,佛教里叫曼珠沙华,我们普通人叫红花石蒜。

以前我不是很留意,好多年,是在一个荒僻的公园湖泊边开了一大片。那个湖泊比较大,人又很少,到了秋天,野鸭就会飞过来。我去看野鸭,躲在草丛旁边,就看到了很多叶子和花分离的红得耀眼的彼岸花。

一看就是迷幻色彩的花,就觉得是有毒的。

比如曼陀罗,长在高处,像金钟一样挂下来,佛教就说是天堂的花。

比如曼珠沙华,长在低洼处,迷幻的血红,佛教就说是地狱之花。

故事大概是这样,曼珠沙华长得太过不一样,好像不像是地球上的生物,就把自己投入地狱了。但是地狱里的人们(不应该叫“人们”,但是差不多这类东西)觉得曼珠沙华还是很好看的,又不想把她收在地狱里。

于是,曼珠沙华就去了三生石畔。

我们知道,三生石畔有奈何桥,喝了奈何桥上的孟婆那碗汤,你就记不得地球上生活过的什么事情了。但是,三生石畔还有曼珠沙华,吃了曼珠华沙,有可能发生两种情况:一、过量会中毒;二、适量的话,离开地球的你会突然回忆汹涌,把很多不想回忆或者回忆不起来的事情,全部都想起来了。

刚才我说自己不怎么留意这玩意儿,是因为原来在野外真的不多见。

可是,今年这个秋天,我竟然意外地在好几个地方发现了野生的彼岸花。

有意思的是,它们都长在人烟稀少的溪涧旁悬崖石壁上,还有一些几乎不再有人驻足的山路旁边。

可是,我觉得这些路是往天堂去了。

想起三生石畔还有绛珠草,就是林黛玉前生的那株草。绛,也是血红色的。大概林黛玉不是芙蓉花,更像是彼岸花的。

但是人家说彼岸花叫石蒜,可能根茎是有些荤味的。那一天下午,倾盆的大雨来临之前,我在野外的悬崖边挖了好几株彼岸花,却意外发现,它们是没有荤腥味的,事实上,它们的茎球像极了百合的根茎,是带着药香的。

忘忧草,则是人们口中的黄花菜,和彼岸花相似的是,它们也是成片漫山遍野出现的,鲜艳的黄色,在山的向阳面。对,忘忧草,过量也是有毒的。

北堂有萱兮,何以忘忧?无以解忧兮,我心咻咻。

其雨其雨,杲杲出日。愿言思伯,甘心首疾。焉得谖草?言树之背。愿言思伯,使我心痗。

这个秋天,我又一次见到了野外漫山遍野的黄花菜,在大太阳底下,是真的开心啊。

上次此情此景,已经是10年前了。那一片没有人来的山头沼泽地,除了草甸就是无数黄色的花儿绽放,也是这样大太阳的秋天午后天气。

雨夜花呢,一定是油桐花。

缺月挂疏桐,漏断人初静。时见幽人独往来,缥缈孤鸿影。

惊起却回头,有恨无人省。拣尽寒枝不肯栖,寂寞沙洲冷。

悬铃木法国梧桐之所以叫法国梧桐,当然是因为以前中国人不管法国梧桐叫梧桐。那么,就只有泡桐和油桐了。

“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春天,却把它落在了池塘里。“这是《源氏物语》里面的桐壶更衣说的。

《源氏物语》里都是短命的花,朝颜、夕颜、桐花、木槿、末摘花……

漫栽木槿成篱落,可怜荣枯在朝昏。

然而落在流水里的桐花是很美的。

今年的春天快过完的时候,我在绿叶森林的牧场,看着风在山谷里吹落油桐落花一片片,仿佛又有人唱起一首歌:

刚刚风无意吹起

花瓣随着风落地

我看见多么美的一场花雨

闻一闻茶的香气

哼一段旧时旋律

要是你一定欢天喜地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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