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击音乐静心聆听虽然我出生于甘肃兰州并一直居住在这里,但我老家在江苏扬州。所以每当填写履历表时,必须不由分说地在“祖籍”一览填上“江苏扬州”。除六岁时随父亲回过一次扬州,没再去过。当时年纪小,连舅舅家的诸多亲戚都认不全。跟父亲去姨娘家,现在还记得是在大运河边,可能因为方言口音的缘故,父亲让我叫人时,我傻乎乎错把“姨夫”叫成“媳妇”。次日奔跑玩耍于河塘边,一个劲瞎跑,不小心踢翻一只水桶,一桶河虾不啻被我释放,满地爬行,吓得我仓皇逃走。舅舅家的小儿子被我唤作“四哥”,带我去农田,我不仅跟着他认识了芝麻这一农作物,还跟他一道偷拔了几支细嫩的胡萝卜……这就是我对于老家全部的记忆和认识。▲赵洵摄老家,就是家乡。按理说提及家乡,对我这个长久远离家乡的人来说应该有那种“淡淡的乡愁”,可我确实没有。但我喜欢听母亲讲述老家的一切,这与我血脉接壤。长期以来,“江苏扬州”一直是我口头上的老家,也常有老家的亲戚来兰州探望,我与他们也的确生疏,无法真正亲密无间。我学他们的口音说话,他们均摇头否认我对老家方言的模仿,其实我与生俱来带着西北口音。年初秋,再一次回到老家扬州。赶到二表哥家那天,天降大雨,雨雾缭绕中,我迷了路,本当去往徐庄,而我在空旷的物流园附近迷失了东西南北。此时二表哥打来电话,让我站原地别动,不一会儿,他开着三轮电动来接我,玩笑说:"扬州人在扬州迷路了,闹笑话啊!"进了二哥家门,色泽诱人的烧老鹅,热气腾腾的蒸螃蟹,让我忍不住坐下来大口喝酒,大快朵颐。次日一早,二表哥陪我去东关街附近吃早茶,十几种馅料的包子烧麦点心,吃得我走不动路了。之后进了东关街里面的个园,绿叶修竹,雅静舒适。再后又马不停蹄去了瘦西湖,二哥租了船,在湖面悠然荡漾。老家的亲戚依然古道热肠,老家的风土依旧玲珑别致。我学二哥的口音说话,被亲戚们赞许,我真是"入乡随俗"了。
我好友韩松落对于老家的概念比我还错综复杂。弄了几年才弄明白他祖籍湖南,出生并成长于*和田,后来不同时期在兰州上大学、工作、生活,直至目前。他比我错综复杂的具体表现是,别人问及他老家在哪时,他要停顿半晌,然后反问:你问我的老家是指祖籍还是出生地?当然,他这样反问绝非矫情,源自*于田农场的儿时生活种植在了他命里。他无数次在文章里描述滋养了他童年的策勒河,滋养并唤醒他生命意义的那些植物,石蒜兰、蒲公英、春*菊、紫云英、火绒草……还有那些血脉里无法割舍的亲戚,姥爷、爷爷、舅舅们……他现在居住于兰州夏官营,同父亲兄弟们在一起,他一句湖南话都不会说,他对每一个朋友都特好,但他对老家这个概念就是有点模糊,这也是与生俱来的。
沈从文先生中年时曾暂别夫人张兆和做了一次远行。这次远行,促成他的一本书信集《湘行散记》。他回到了老家凤凰古城,他给张兆和的书信里描述道:“美丽的山城,朴素的人民。”至此后,他没再回到凤凰。即便晚年时他的表侄*永玉先生竭力邀请他一起回去,他还是执拗不前。他担心老家变化太大,会破坏他的诸多旧年记忆,他情愿将老家情愫定格为中年时的一句描摹:“到处如宋人画卷卷成一圆筒。”
不禁想到席慕蓉说她父亲晚年时不愿回到老家内蒙古大草原,她父亲是怕老家的风貌和愁绪太过沉重,沉重得掩埋了儿时记忆……?END?原创作品需转载请致电小编取得授权后方可转载,否则视为侵权。我们致力于保护每一位作者的文字、图片版权,因部分文图来源网络等各种渠道,无法追溯作者,请主动与我们联系,以便奉寄稿酬!同时,欢迎各位作者积极向我们投稿,投稿邮箱:gemaike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