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分一过,“七头一脑”即可被眼巴巴的吃货们提上日程了,这些春日里饭桌上不可不提的美食。在不愁吃穿的时代,即便不为了口腹之欲,提上菜篮外出觅食也是非常风雅的吧。
“七头”是指枸杞头、马兰头、苜蓿头、荠菜头、香椿头、豌豆头、小蒜头,“一脑”则是菊花脑。
枸杞头,即茄科枸杞属枸杞LyciumchinenseMiller在春天萌发的嫩尖,南方人吃枸杞头喜欢热油锅生炒,要油略多些才好吃。尽管其吃起来稍微有点清苦,但杨万里却说其“味抱土膏甘复脆,气含风露咽犹香。”;《诗经》中有“陟彼北山,言采其杞”虽不知是采的果还是叶,但汪曾祺先生在《故乡的野菜》一文中,有“枸杞头带着雨水,女孩子的声音也带着雨水”之句,确实是采芽叶的,单读起来就够美。枸杞的果实(中药称枸杞子),药用功能与宁夏枸杞同;根皮(中药称地骨皮),有解热止咳之效用。
马兰头,即菊科紫菀属马兰AsterindicusL.在春天萌发的嫩尖,《蔬食斋随笔》曾有云“洵美草木滋,可以废粱肉”,可见马兰头味道的清新。翠嫩的外形,沁人心脾的滋味,当然是作为前菜和开胃小食的绝佳选择。不论是清炒还是拌香干,都是一种美味。
苜蓿头,即豆科苜蓿属南苜蓿MedicagopolymorphaL.的嫩芽,号称草头、金花菜。山东这地没有该种分布,但有小苜蓿Medicagominima(L.)Grufb.近年来还时常可见到紫苜蓿MedicagosativaL.前者当地名为“驴打滚”,后者是个外来物种,原产西亚至地中海沿岸,是张骞作为牧草带来的(李时珍就没有分清紫苜蓿和南苜蓿)。身在南方的草头原来最多也是充饥之物,陆游曾说“苜蓿堆盘莫笑贫”(而天天吃马兰头,则被人笑话家里的媳妇太懒),但是,她后来依然在南方圈粉无数,扬州的秧草已是地方名吃,我们办公室的崔老师曾带给我一些,味道真的不错。
荠菜头,即十字花科荠属荠Capsellabursa-pastoris(L.)Medic.的嫩苗。荠菜有着其他蔬菜难见的特殊香味,而这种感觉主要来自于其中的叶醇。在《诗经·北风·谷风》中就有“谁为荼苦,其甘如荠”的记载,陆游云:“日日思归饱蕨薇,春来荠美忽忘归。”许应龙也说:“拨雪挑来叶转青,自删自煮作杯羹。”清人薛宝辰所著《素食说略》说:“荠菜为野蔌上品,煮粥作齑,特为清永。以油炒之颇清腴,再加水煨尤佳。”不仅做汤好,很多人还喜欢吃用荠菜做馄饨、饺子馅儿。荠菜分布虽然广,但嫩苗喜欢肥沃湿润的土壤,满足这个条件,在北方除了麦田还真不好找,而种植却颇有难度:首先,荠菜的种子有休眠的特性,须经过适当的低温处理(2-10℃,处理7-9天),才能被唤醒;其次,荠菜的种子太小,不仅收集麻烦事,而且出苗太弱,要想让它们高产,土壤不能湿,浇水还不能急;另外,这些瘦弱的苗中可能混有杂草,也只能徒手来清除。
香椿头,楝科香椿属香椿Toonasinensis(A.Juss.)Roem.在春天的嫩芽,有“树上蔬菜”之称。元好问曾见:“溪童相对采椿芽,指拟阳坡说种瓜”,李濂也亲自“抱孙探雀舟,留客剪椿芽”,康有为则没有多少耐性,直接开吃:“长春不老汉王愿,食之竟月香齿颊”。其实,香椿头具有独特的清香,味霸道,爱它和嫌它的人都很多的,这都要归因于其中所含的挥发性芳香物质—香椿素,而香椿头健胃开胃的功效也是由它而来。不同于一般野菜的清简,香椿头含有充足的维生素E和蛋白质,以浓郁滋润见长,这也是为何菜谱里多半将之搭配鸡蛋、豆腐等食用的原因。
豌豆头,豆科豌豆属豌豆PisumsativumL.的嫩茎尖。不过,我很怀疑这个结论,在物质不太丰富的古代,人们怎么可能舍得采摘?私自觉得豌豆头更可能是野豌豆ViciasepiumL.的嫩茎尖,《诗经》中有采薇的兵卒,而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齐也是采薇而食(高度怀疑他们因野豌豆苗没煮熟中*而亡),但都出于无奈,苏东坡则是真心喜欢“此物独妩媚,终年系吾胸。”豌豆也与奥地利帝国的生物学家GregorjohannMendel紧密联系在一起,他通过它发现了遗传学三大基本规律中的两个。
小蒜头,石蒜科(原百合科)葱属薤白AlliummacrostemonBunge的嫩苗。薤白,又名野藠头,是一味中药,有通阳散结,行气导滞之功,用于胸痹疼痛,痰饮咳喘,泄痢后重。而中国药典记载的“为百合科植物小根蒜AlliummacrostemonBge.或薤AlliumchinensisG.Don的干燥鳞茎。”是有问题的。小时候我和弟弟春天上山挖猪草,常常到顺带挖些回去,洗净凉拌一下就能行,味道还是值得称道的。
菊花脑,菊科菊属野菊ChrysanthemumindicumLinnaeus的嫩茎叶,春夏时节初生的菊花脑嫩茎叶才具有最佳口感。需要一提的是,野菊是一个多型性的种,有许多生态的、地理的或生态地理的居群,表现出体态、叶形、叶序、伞房花序式样以及茎叶毛被性等诸特征上的极大的多样性,菊花脑即是其中之一,是江苏省传统特产蔬菜之一,可以炒食、凉拌或煮汤。
记得有一次和我妈聊起野菜的品种,我妈说:别说什么头什么脑,歉年除了能*死人的,什么不吃?连臭椿叶都不剩下!看来,野菜除了能果腹、附风雅,还有承载着苦难的记忆……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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